第48章 力压少林

所有人都在急速地盘算，武当到底要干什么？他们让莫声谷和空智一决高下，来决定场上的高低局面。这样一来，武当显然极为吃亏，怎么感觉他们似乎根本没有抱有胜利的打算。

要知道自从空性大师圆寂以后，四大神僧里面就以空智武功最高，号称少林七十二门绝技习得十一门。而武当七侠中，莫声谷排位最末，年仅二十七，虽然刚才表现不俗，但没人认为他是空智的对手。如此叫阵，可说是自高武当派身分了。

可是他出言挑战后，上到张三丰下到殷梨亭，没有一个人出言劝止，到底是莫声谷深藏不露，还是武当压根就没打算赢，想借坡下驴呢？

不管是什么原因，这种对少林极为有利的事情，空智自然不能不答应。

他上前一步，哼了一声，说道：“既是张真人不肯赐教，那么向莫七侠请教也是一样的，就如莫七侠所言，一阵分胜负。”

莫声谷高声道：“便是这样，倘若武当派输了，张五师哥便将金毛狮王的下落告知少林寺方丈。若是少林派承让，便请三位高僧带同这许多拜寿为名、寻事为实的朋友，一齐下山去罢！”

空智口诵佛号：“阿弥陀佛！莫七侠请吧！”

不管从年龄还是江湖地位上，他都远远超出莫声谷，自然不能先出手。

莫声谷哈哈一笑，喝道：“大师小心了！”

只见呛啷啷一声，长剑出鞘，太阳照耀下剑光闪闪，摆了一招“万岳朝宗”的姿式。这是武当弟子和长辈动手过招时的起手式。

空智却只是双手合十，口诵佛号：“阿弥陀佛！”

莫声谷知他不会先行发招，长剑一起，使一招“百鸟朝凰”，但见剑尖乱颤，霎时间便如化为数十个剑尖，罩住敌人中盘，这一招虽然厉害，但仍是彬彬有礼的剑法。

空智身体不动，大袖飘动，袖底呼呼的拳力向莫声谷发出。他这门功夫乃少林寺十二绝技之一，叫作“袖里乾坤”，衣袖拂起，拳劲却在袖底发出。

少林高僧自来以参禅学佛为本，练武习拳为末，嗔怒已然犯戒，何况出打人？但少林派数百年来以武学为天下之宗，又岂能不动拳脚，这路“袖里乾坤”拳藏袖底，形相便雅观得多。

衣袖是拳劲的掩饰，使敌人无法看到拳势来路，攻他个措手不及。殊不知衣袖之上，却也蓄有极凌厉的招数和劲力，要是敌人全神贯注拆解他袖底所藏拳招，他便转宾为主，以袖力伤人。

莫声谷见他攻到，两只宽大的衣袖鼓风而前，便如是两道顺风的船帆，威势非同小可，大声喝道：“袖里乾坤，果然了得！”

莫声谷长剑挥舞，宛若点点流星急雨，剑尖上生出尺许寒光，游走吞吐不定，刺向空智的衣袖。

旁观的空闻见此一幕，暗叫不好，这是剑芒，无坚不摧，空智太托大了！

果然，空智的袖力广被宽博，莫声谷这一剑却是凝聚锋芒，只听得嗤嗤声响，力道相互激荡，突然间大厅上似有数十只灰蝶上下翻飞。

群雄都是一惊，凝神看时，原来这许多灰色的蝴蝶都是空智的衣袖所化，当即转眼向他身上看去，只见他光了一双膀子，露出瘦骨棱棱的两条长臂，模样甚是难看。原来两人内力剑气冲激，僧袍的衣袖如何禁受得住，登时被撕得粉碎。

这么一来，空智既无衣袖，袖里自然也就没有“乾坤”了。他狂怒之下，脸色铁青，莫声谷只此一剑，便破了他的成名绝技，今日丢的脸实太大，双臂直上直下，猛攻而前。

此拳法众人尽皆识得，那是江湖上流传颇广的“罗汉拳”，是少林最低等的武功，就算不会使的，看也看得熟了。

这时群雄眼见这位名满天下的少林高僧所使的，竟是这一路众所周知的拳法，谁都为之一怔，待得见他拳打出，各人心底不自禁的发出赞叹：“少林派得享大名，果非幸致。同样的一招‘罗汉降魔’，在他底竟有这么强大的威力。”

群雄钦佩之余，对空智僧袍无袖的怪相再也不觉古怪。

莫声谷猛地里一声清啸，剑法忽变，那柄长剑竟似成了一条软带，轻柔曲折，飘忽不定，正是武当派的七十二招“绕指柔剑”。

旁观众人看到第十二三招时，忍不住齐声叫起好来。这时空智已不能守拙驭巧，身形游走，也展开轻功，跟他以快打快。

突然间莫声谷长剑破空，疾刺空智胸膛，剑到中途，剑尖微颤，竟然弯了过去，斜刺他右肩。这路“绕指柔剑”全仗以浑厚内力逼弯剑刃，使剑招闪烁无常，敌人难以挡架。

空智转瞬便临生死关头，更不打话，嗤的一指，点向莫声谷的“璇玑穴”，使的是少林派的点穴绝技“天竺佛指”。

莫声谷听他一指点出，挟着极轻微的嗤嗤声响，侧身避过，说道：“久仰‘天竺佛指’的名头，果然甚是了得。”

两人各种手段全然使出，一个剑法卓绝，宛若游龙，剑气纵横，飘逸诡谲。一个内力浑厚，稳扎稳打，拳风彪悍，气势非凡。

所有场上的看客都看得聚精会神，像这样宗师之间的决战，这辈子也不一定能看一回。看到精彩之处，忍不住指点评判起来。

殷梨亭看得目眩神迷，忍不住问道：“二哥，现在是谁占上风了？”

俞莲舟半晌不言语，直到殷梨亭心急再问时，才说了一句：“刚不可久，柔不可守！”

“这是啥意思呀？”殷梨亭有些摸不着头脑。

“笨蛋，你连谁占上风都看不出来吗？小七围着进攻，剑剑不离对方要穴，空智拼尽全力，才勉强守住。二哥意思是他这样子下去，迟早守不住！”张松溪忍不住，出言解释起来。

其实场上的局面殷梨亭也看得出来，只不过他关心则乱，不敢确认罢了。

场上的莫声谷的确还有余力，他发现空智似乎适应了这个节奏，又是长啸一声，脚下巨蟹迷踪步全力施展，手上真元也多了三分，那剑芒刺溜一下，又长了两寸。

众人只见莫声谷彻底化作一道流光，完全看不出人影所在。剑气纵横，把空智笼罩其中，所化成的白色光圈已经彻底把中间的灰袍身影遮着。

空智心中暗暗叫苦，莫声谷的绕指柔剑法奥妙诡异，剑芒犀利。每每到了必败之时，自己都是用了两败俱伤的方法，拼命地挽回局面。

可是这种办法消耗内力甚多，自己现在内力已经续接不上来了，好几次自己的所谓两败俱伤，只是对方轻伤，自己完蛋而已。要知对方手下留情，现在已经丧命当场了。

莫声谷对于空智这种无赖打法有些不耐烦了，这老和尚不知道进退，明明必输之局，非要缠斗个没完。

他轻喝一声，“着！”

对方右臂上已经中了轻轻一剑。

空闻在一旁看得着急，忽然脸上一凉，好像什么东西溅了上来。伸手一摸，却是血点。再看空智，右臂上已经鲜血斑斑。

空闻叹了口气，已经彻底输了，还要死赖下去，难不成非要让人家下死手？

他念了声佛号就打算开口认输。

“小七，停手吧！”就在这时，场上传来张三丰悠扬的声音。

莫声谷谨遵师命，收剑后撤，回到武当七侠的队伍里。

空智骤然没了对手，还挥舞了几下拳头，这才停了下来。他抬头看看众人同情的目光，顿时羞愧难当，一口气喘不上来，直接摔倒当场。

“师父”，“师叔”，一群少林僧人喊着扑过来，把空智扶了起来，空闻也奔了过去，一号脉就知道空智并无大碍，只是急火攻心晕了过去而已。他吩咐弟子把空智搀扶回去，自己则来到张三丰面前，就要开口认输。

“空闻大师，刚才的切磋，声谷手持利刃，空智大师手无寸铁，原本就是我们这边占了便宜。结果虽然是声谷稍占上风，但我觉得判为平手比较好，不知大师意下如何？”张三丰不等空闻开口，自己就先下了判断。

他这番话一说出来，不止空闻惊愕，就连其他门派的人也都惊讶莫名。

武当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真是如同莫声谷所言，赌斗只是维护武当威严，本来就是要公布谢逊的下落？

空闻有些结巴了，“那么……那么，真人的意思是，愿意……”

张三丰点点头。场上顿时哗然不止。一开始武当态度十分坚决，没想到是巴掌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大家看着场中央，果然殷素素被人搀扶出来，还在墙上挂了一幅巨大的地图。

殷素素一开口，全场寂静。她于是从王盘山立刀扬威大会说起，除了方向说成正东，所隐居的地点按照北美风光描述以外，其它均句句实话。

众人听得仔细，见殷素素应答流利，细节真实，都不得不信了。

等她全部讲完，有人高声发问：“张夫人，你说的扶桑之地，我们如何前往呢？”

殷素素这才走到地图边，按照一直向东的路线，指着地图详细讲解起来。就连路上停靠的一些小岛，也说得清清楚楚。场上的人顿时拿着纸笔开始描绘起来，一时间乱作一团。

殷素素讲完以后，吊着脸谁也没理，就直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