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永安当铺

唐朝嗣圣元年,唐中宗执政,天下太平,万物安宁。都城长安,作为商贸重镇,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长安最大的客栈坐落在永安街,寅时天还未亮,便有人轻轻敲门。

住在门口的小二本不想这么早接客,但敲门声持续不断,彻底打消了他的睡意。他很不耐烦地起身开了门。

站在门口的是昨天的那个少年,他黑色长发松松地绾起,剑眉下是一双灵秀的眼睛。唯一与他相貌不搭的便是他身上那件破旧的布衣。

“打一壶你们店的好酒给我装上,”少年挑了门口的桌子坐下来,接着口干舌燥地说,“再打碗酒来!”

他掏出系在腰间的葫芦酒壶递给小二,那酒壶显然有些年份了,被麻绳紧紧地包裹着,透过麻绳隐约可以看到酒壶壁上的龙纹雕刻。

小二虽然有些不耐烦,但还是陪着笑脸接过少年手里的酒壶,转身走向门口的酒坛,拿起打酒的竹提子,嘴里碎碎念着,以此发泄自己早起的怨愤。

少年自然没时间听他的牢骚,他将装满酒的酒壶重新别在腰间,举起桌上的酒碗一口饮尽。

他将三十文钱放在桌上,唤来小二。小二心中窃喜,这多出来的二十文钱,足够他去赌场玩上几番。

少年走出酒店,拐进旁边的巷子,穿过几条街,便可望到一处烟雾缭绕之地。楼内歌舞升平,香烟缭绕,给人一种似真似幻的感觉,楼上挂着“醉青楼”三个字的牌匾,红色丝绸环绕其上。这种烟花之地,自然难寻一丝真情。

青楼对面的当铺便是少年此行的目的地。红木的门口上挂着鎏金的牌匾,上书“永安当铺”四个大字。

此时尚早,当铺还未营业,门口有几个身着朴素的杂役正在做着开门前的清扫。江湖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做当铺生意的每天都要一早清扫门前尘土,这叫聚财。

这时,屋内泼出一盆清水,洒在当铺门前的路上,这便称作铺路迎客。

“成掌柜!”少年见到门口泼水的人,叫道。

门口的人身着一身褐色绸缎衣,体态有些微胖,头顶黑色瓜皮帽,长相略显富态。他望了少年一眼,便叮嘱杂役做好开门迎客的准备,随后走到少年面前说:“随我来。”

走进当铺,店面不算太大,店外的门面也没有过多的装饰。走进屋内后,却与店外截然不同。正对门口的是一件两米多高的木制屏风,屏风后多为一些雕龙刻凤的瓶罐,这些只是一些俗品,用作装饰。当铺最值钱的东西一定不会明面展示。

当铺主人自然会在会客室设置机关,将自己中意的高价之物谨慎保管于里面。

苏御显然已不是第一次来,这里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他尾随成掌柜穿过正堂,来到侧屋。成掌柜再三确认无人后,紧锁住房门。

屋内有一檀木书架,还有一张老旧的八仙桌。八仙桌上放着一个晶莹剔透的青花瓷碗,里面正有两条锦鲤嬉戏互逐。

书架最上面有两个石狮子显得格外别致。成掌柜走过去,在两个石狮子头顶各敲三下,整个书柜竟然慢慢翻转,内部竟是一个密室。这是极为高明的偃师才能设计出的机关。

苏御随成掌柜走进密室。密室之内空无一物,这时,密室的门缓缓关上。

“这是于长夜的悬赏令,”苏御拿出悬赏令扔给成掌柜,“我在波阳湖截杀了他。”

永安当铺明面上做着正当的典当生意,暗地里却是杀手的聚集地。总有一些不干净的事情需要人去做,而这又不能让官府知道。在这里,你可以悬赏任何人的人头,只要你的价钱到位。

委托人与被委托人是不能见面的,这是行规。而要通过成掌柜这样的“翻头”作为中间人,来转递委托人的任务与下发酬劳。

“有何证明他死了?”成掌柜盯着苏御,收起了随和的面目,转而用一股凌冽的眼神扫视着苏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