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烟雾堆叠成的空间之中,一个石桌,一圈石凳,七个阿飘,一个人。
白银祥将事情的原委娓娓道来。
“灵气,这是自古以来就拥有的一种天地异象,但它却不是恒定不变的,而是以一个不确定的方式不断地轮回,每一次轮回以灵气复苏为开端,以末法时代为结束。”
“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情报,有记录以来的第一次灵气复苏是在商朝时期,第一次末法时代是在汉朝初期,随后的第二次灵气复苏是在汉末之时,与之相连的末法时代则是隋朝结束。”
“第三次灵气复苏则是在五百年前,而末法时代却是在六十年前,从这一点小友你也应该看出来了,灵气的轮回时间不定,长短不定,每一次间隔的时间也不定,而这一次,仅仅过了六十年,它就又来了!”
白银祥露出一抹苦笑:“我们这些人都是上一个灵气轮回时的觉醒之人,因此我们变成了人们常说的阿飘,如果没有意外,再过百年我们也都会自然地消散,重新进入到世界的轮回之中。”
“然而突然间新的灵气轮回却让我们无法再回归自然大道之中,我们成为绝对的异数,我们日夜受到煎熬,成为活生生的诅咒,不仅仅是我们,连我们的子孙后代也受到了折磨!”
方痕眉心拧成一个疙瘩:“按老先生的意思,每一次灵气轮回就相当于一个独立的系统,而你们这些上一个系统的产物,无法融入新系统之中?所以你们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
白银祥点点头:“正是如此,我等七人在上一个灵气轮回之中,都是灵能觉醒者,这就让我们打上了上一个灵气轮回的标签,而因为一些死前的执念,我们一直没能重归自然!”
“于是当新的轮回开始,我们就成为会被天地所抹杀的存在,若仅仅是如此,那么我们也只能生生受了,但这种抹杀会如同诅咒一样地蔓延到我们的子孙后代身上,我们就不得不想办法解决了。”
方化龙在一旁道:“我们七个里面只有我和老大有子嗣传到现在,但白文霖和白择轩都不是觉醒者,所以根本帮不上忙,事实上,他们就算是现在觉醒了,也帮不上忙。”
“天灵之体?是这个意思吗?”方痕一挑眉。
方化龙点点头:“是的,天灵之体,这是一种特殊的体质,只不过这种体质对于普通人没有任何的用处,但对于觉醒者而言,就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天赋,我亲爱的孙子,你就是一个天灵之体!”
“想要把我们七个解救出来,就需要违背当前的天道,而违背天道是要被惩罚的,只有天灵之体才能抗过这个惩罚,非天灵之体哪怕觉醒了灵能,也是触之必死!”
方痕抿着嘴不说话,只是看着眼前的七飘。
“小友若是担心自己受到伤害,这一点倒是不用担心,天灵之体可以保你不死,最多是过程之中受到一些小小的病疼,这一点老夫一定会想办法给予补偿!”
“臭小子,这不仅仅是救下我们和白家,也是救你和你爸那个不孝子,你是天灵之体所以诅咒的感染可以硬抗很久,但你爸可能现在已经出现状况了,而且就算是你,如果不能把事情解决掉,哪怕你最终靠天灵之体扛住不死,也非死则残。”
方痕抽抽嘴角:“翻译过来就是我不想死,不想变成残废就必须答应是不是?”
“你难道想看着你爷爷我魂飞魄散?”
“我三岁的时候你就死了,我对你唯一的印象只有两件事情,第一是奶奶很恨你,第二件事情是你经常拿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煮我,然后被奶奶提着菜刀砍。”
方痕摊开双手:“我亲爱的爷爷,你觉得有这样印象的我看着你魂飞魄散不是应该的吗?”
方化龙勃然大怒:“臭小子,你别不知好歹,老头子我虽然有求于你,但你也别在这里拿捏身份,你信不信我……”
他的狠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旁的黑袍飘按了下去,然后胖飘和女飘一起上前把他拖到一旁就是一顿毒打。
书生飘干笑两声:“方痕小友,你爷爷就是这个脾气,其实他一直都很想再见你一面,你是不知道,刚才你刚进来还没醒来的时候,他可是最紧张的一个,生怕你出了什么意外!”
方痕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白老先生,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
“小友尽管问,老夫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其一,灵气轮回这种事情你们知道更多的细节吗?”方痕问出了他最在意的一个问题。
“老夫不知,此乃天地大道之变数,无人可知。”
白银祥摇摇头,顿了一下后又道:“但想来世间一些传承悠久之处,定会有一些记录与分析,如果小友有机会获得,或可窥之一二。”
“其二,你们想要我帮忙没问题,毕竟我也不想变残废,更不想死,但你们要我帮忙的事情会伤害到无辜者吗?”方痕问出第二个问题。
白银祥呵呵一笑:“小友果然如龙尘老友所说,是一个好孩子,放心吧,此事并不会伤害到任何无辜者,反而会拯救很多无辜者,因为想要解决此事,仅仅是我等七人并不足够,还需要其他地方诸方多加相助,而在这个过程之中,获得拯救者怕不下千人。”
方痕思量片刻道:“好,那么最后一个问题,这件事情需要我告诉白家吗?或者是要对他们保密?而且这件事情解决起来怕不是一两天就可以搞定的,但白文霖先生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此事还请小友保密,非是老夫不信任后人,而是解释起来太多麻烦,而且他们的情绪也可能会影响到事情的进程,但小友不用担心,老夫会托梦让后代全力配合,至于文霖之危,只有拜托小友帮忙了,老夫这里有一法子!”
……
大洞山公墓,下午四点。
雪玲不耐烦地看了看时间:“方痕已经上去六个小时了,怎么还不下来?不行,我要上去看看!”
白择轩一脸的为难:“可是父亲说过不能让其他人上去,已经做到这一步了,若前功尽弃的话,那之前所做就全无意义了!”
雪玲柳眉一竖:“白择轩,你真的以为让方痕去扫墓就可以让你爸好起来?你觉得这可能吗?”
白择轩脸色有些难看:“我不知道,但择轩已经没有选择,只能冒险一试!”
“冒险?拿方痕来冒险吗?白择轩,你的君子之风说到底也只是立人设吧?”雪玲冷哼一声,转身向着山上走去:“我要看看你们谁敢阻拦我?”
两边的白家保镖立刻就围了上来,但没有一个人敢真正地去碰一下雪玲。
他们不知道雪玲的背景是什么,但是白文霖再三交代过千万不能对雪玲无礼,哪怕是雪玲动手揍他们,他们也得受着,谁敢还手,那么一切后果自负。
就这么一条,不管雪玲是什么背景,这些保镖也不敢出手了。
但不出手还是有办法阻止雪玲的。
十几名保镖排成两排挡在雪玲面前,就跟一堵墙一样,雪玲哪怕战斗力再高也不可能把这个人墙推倒。
除非她准备使用自己的灵能。
“白择轩,你什么意思?”雪玲尖声叫道,眸子之中闪过一丝怒气。
她真的生气了。
白择轩沉默片刻,最终上前一礼:“雪玲,我求你,再等一些时间,我知你不喜我,也不喜家父,然而家父对你从不亏待,我也从来不曾对你无礼,此事事关家父生死,还望雪玲见谅一二。”
雪玲深深看着白择轩:“你以前是从来不信迷信的,但这一次居然同意了这荒诞的主意,而且现在还在坚持,你到底怎么回事?”
她用审视的目光看着白择轩:“告诉我,你到底怎么回事?”
白择轩一咬牙,在雪玲面前躬身跪下:“若方同学出事,择轩以命相抵,但现在还请雪玲再等片刻!”
雪玲瞳孔一瞬间睁大,对于白择轩的坚持已经有了种种猜测,但对方的下跪还是触动了她,而且她也没有真的冷血到不管白文霖生死的地步。
“好,我再等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之后你就是跪死在这里,我也不会再等下去了!”雪玲只能退让。
白择轩出了一头的冷汗,她知道雪玲真实的性格是怎样的,一旦这位姑奶奶耍起脾气来,那他就是死在对方面前都没用。
之前他也听闻雪玲喜欢方痕,现在看来似乎是真的。
当然,白择轩不会傻到去问,先不说他本身就不是一个八卦的性子,就算是,他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多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看雪玲给的一个小时期限马上就要到了,白择轩身上的冷汗是一层层地往下刷,但就在这时,方痕回来了。
方痕的步子有些踉跄,就跟喝醉酒了一样,翩翩倒倒的走下山的时候有数次都差点摔倒。
雪玲见状立刻跑上前去扶住对方:“你怎么回事?受伤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方痕吐出一口浊气:“有点小意外,不过一切还好,我没事的,不用担心!”
“没事?没事你怎么软成这个样子?什么意外?”雪玲皱着眉头,她能感觉到方痕几乎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
白家的保镖这个时候也跟了上来,两个彪形大汉一左一右地把方痕接过去小心地扶好。
白择轩也上前来问道:“方同学,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意外?我立刻就带你去医院!”
听到白择轩第一时间询问方痕的安危,雪玲那不满的神色才消退了几分。
方痕摇摇头:“不了,时间紧急,你立刻去准备一些东西,我今天晚上帮白老先生治疗,否则他拖不过三日!”
白择轩脸色一白,然后又是一喜:“方同学的意思是你有办法?”
“废话,没有办法他叫你准备什么?”雪玲立刻白了白择轩一眼。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白择轩大喜,完全不在意雪玲的态度,而是对方痕道:“请问需要准备什么?”
“纯金一公斤,纯银一公斤,记住,越纯越好!羊脂玉一块,重量不能少于百克,另外还需要人参,黄芪,党参,白茯苓,当归各20克,还需要……”
方痕一口气报了一大堆东西,吃的,用的,当真是天上飞禽,地下走兽,水中游鱼,山中野草,金木水火土应有尽有。
一旁的保镖完全就是一副听天书的样子,一个个脸上都露出“且听你吹”的表情来。
但白择轩却是记得认真,甚至在发现方痕说得东西特别多时,还很认真地打开手机进行录音。
方痕最后报出了差不多六十几样东西这才停下来,然后道:“今天晚上十一点半之前一定要凑齐,然后十二点整的时候一定要开始治疗,错过了又要等一天,而多等一天白老先生就离危险更近一步!”
白择轩使劲点头,满口答应:“好!一定办到。”
雪玲这个时候在一旁插嘴道:“白择轩,你去办理方痕交代的东西,留一辆车给我,我会带方痕去你家,别让你的保镖跟着我们,不然我们直接就走了!”
白择轩愣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点点头:“好的,没有问题!”
等到白择轩带着保镖离开之后,雪玲才扶着方痕进了对方留下来的一辆车,然后还拿出一个不知道什么的装置在车上里里外外扫了一圈,这才关上车门。
“班长大人,你这是在找窃听器吗?我们应该不是在拍谍战片吧?”
“那你刚才是在拍灵异片吗?”雪玲白了方痕一眼,然后下一句话就让方痕双眼瞪大起来:“白择轩十有八九也是觉醒者!”
“何以见得?”
“他以前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信奉的是科学,甚至有点偏执,但这一次他却突然如此转变,而且还相当固执地非得按白文霖的梦话行事,若是没有巨大的现实刺激他,他怎么可能变成这样?”雪玲信誓旦旦地道。
“那么,你在山上到底遇到了什么?”
班长大人直勾勾地看着方痕。
班长大人的询问让方痕沉默下来,他抿着嘴垂下眼帘,一言不发。
“你信不过我?”雪玲柳眉竖了起来。
“不,连灵能这样的秘密我都可以告诉你,自然是相信你的,但在山上的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的理解能力,因此在这件事情解决之前,或者是我弄明白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我不能违背某些规则!”方痕直视着雪玲的双眼缓缓说道。
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甚至是一字一顿地像是把字从自己嘴里咬出来一样。
雪玲脑海之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然后她微微一笑:“好,我等着你的解释,但如果我发现你是在骗我的话……”她对着方痕比画了一下拳头。
方痕嘿然一笑:“不敢,不敢!”